[ 程井 ] 暗涌 - 02
*时间是2017年，程滔跟在井进贤手下，而井进贤还没发现他是阿Dee的时候。
02.
说是喝奶茶，最后还是开车绕去兰桂坊。香港人多，半夜里更堆满上班族来happyhour，他们随便找了个偏僻一点的酒吧，两个人要了两杯威士忌，喝完再续，正襟危坐地坐在吧台旁各想心事。
没话讲。井进贤自知梦中不会透露消息，但又摸不准程滔邀请自己是因为什么，这个师弟是聪明人，不得不防。而程滔则是被井进贤感染，重返几乎每夜都会降临的梦境，锋锐石尖撕开皮肉的声音、孩童因疼痛难以自制的哭叫和存在想象中的、奀仔的惊惧哀嚎混合糅杂，编织成牢固的网，将他囚禁在愧疚的牢笼。
“阿Dee！”井进贤听到身后有个年轻男生喊，没等扭头，程滔已经先他一步回身去看，他一愣，发现程滔手都在震。
驻唱歌手在台上暖场，挂在卡座上的镭射球旋转翻滚，灯光照进酒杯里，折出瑰丽暧昧的痕。
刚刚出声的年轻人把朋友招呼过来，又再恢复平静。井进贤看着程滔慢慢转回来，感觉自己的心脏鼓跳轰鸣，面上却仍佯作波澜不惊：“你叫阿Dee？”
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可能，却又觉得灰败而无望的人生里，隐约燃起簇希冀的星火。
“以前的小名。大概酒饮得多，这都反应错。”程滔笑了一声，偏过头看井进贤，话里是借着醉意的外露试探，“怎么？井sir也识得朋友叫阿Dee哦？”
何止认识。井进贤听到自己心脏的怦跳响在耳边，与程滔对视，一时间连口都张不开。再记起那日枪响后董先生的话，又觉得心跳缓了下来，逐渐止息。他收回视线，冷硬疏离道：“不认识。随便问问。”
女歌手第二遍唱王菲的《暗涌》，一句“害怕悲剧重演”唱得动情又认真。井进贤听到一半，喝完酒埋单走了。
程滔跟着他从后门出去，心里觉得井进贤的反应不太对劲，反正也不急回家，两个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，于是又找借口把他拖住，到街尾的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鸳鸯在路边等的士。
半夜一点半，两个人西装革履，一手捧着杯速溶鸳鸯，一手夹着烟，站在一个堆到满的破旧垃圾桶两边，看德己立街的灯红酒绿。
“这家鸳鸯不行。”程滔尝了口奶茶，一股奶精混糖的甜味，粘腻地封住味蕾。他嘬了口烟，烟雾滚过肺又散在风里，他佯作不经意，半开玩笑地发起邀约：“下次带你去好地方，妹记饭店，那里的烧鹅和鸳鸯，正点。”
井进贤没有答话，两个人又重新陷入沉默。烟快燃到尾，程滔想熄烟走人的时候，风终于把井进贤那句轻且淡的“好”送进耳朵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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